琥 珀(二)
2001年12月05日09:48:08 网易报道 风若兮
第二天我从他怀中醒来,百叶窗里透射进来的阳光映在他熟睡的脸上,没有鼾声,熟睡得象个孩子。我偷偷从他臂弯里溜出来,跑到浴室洗澡,宽大的男式衬衫套在身上,湿漉漉的长发滴着水珠,我抹着头发从浴室出来,看到他的笑容。将衣服穿上,琥珀手链往腕上一套,只是,手微一动,它就从腕上滑落下去。我笑着说:“太大了……。”他也笑了:“当然了,是按着我的手腕订的啊,当然比你的大太多。”他接过去,按照珠子的颗数将手链隔着一个花纹,少了两颗的长短,我一戴:“太紧了……。”两个人哈哈大笑。
我找来一根线,取出其中一颗珠子,重穿,然后,将那一颗余下的珠子用一根丝线挂在脖子上,终于合适了。又看到那个阴影,好奇地指着它问了:“这里面是什么呀?”
回应的是懒懒的笑容:“我也不知道啊。”
回去公司上班,所有人的目光都为我手上那串嚣张的琥珀吸引。谁都知道那串链子是老板从不离身的护身符。看我的目光又多了一些说不清的东西。
我依旧随心所欲的生活的,工作开始上手,和他的关系永远是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,我们都寂寞着,在这样一个繁华的都市,谁都或多或少需要一些慰籍。我以为我可以做得很好。后来,在他卧室的写字台上,看到了他未婚妻发过来的传真,将于一个月内回国,具体日期未定,让他随时准备接机。
阳光下琥珀的光折射,弄疼了我的眼,涩涩的。我看见他的笑脸,仍是那样,温温的。那一周里他忙着出差和准备他的事,我在这一周里忙着做好了所有的交接。谁都心照不宣,只是,彼此的眸子里都写着难言的苦涩和辛酸。
我开始大段大段的失眠,白天需要工作,晚上再也睡不着了,只能在周末的时候跑到美容中心去做按摩和面膜,希望能睡一觉能掩饰自己因失眠而苍黄的脸。
最后一个夜里我们忘情的交欢,所有的爱恨情怨,所有的牵扯难断。
第二天清晨我背着一个包离开了那个城市,多日的疲惫在吃下了颗晕车药时瞬间爆发,我在Medwyn的诡异音乐里进入睡眠。
一小时后莫名的惊醒,看窗外景物飞掠过是陌生的地方,心痛碎了一地,初冬的衣服累赘地包裹在身上,我感到万分的疲惫和压抑,想念在母亲子宫里的感觉,温暖而纯净。琥珀手链在夕阳里映着美丽的光。
隔壁的小妹妹对我说:“姐姐的链子好漂亮啊!”
我笑笑:“漂亮吗?送给你吧,好好保护它。”
我把它套在小姑娘的腕上。
“呀,姐姐,太大了。”
我熟练地将它挽起两颗珠子,折成一个花纹:“这样正好吧?”
看着她喜笑颜开,我忽然心里开始一大片一大片苍白,所有的牵系在那瞬间断了个一干二净。
下车的时候,已是深夜,回到故乡,竟没有熟悉的感觉。
下弦月在树梢挂着,胸前微凉,是那唯一一颗琥珀珠子,我忘了把它取下来,原来象是长在心上了一般。
拎着包走在无人的大街,苍白的月光洒了一地,抬头看月亮,忽然什么都明白了。
那一天他对着月亮说爱我,那一天是满月,阴晴圆缺,月亮里的誓言原来就可以是千变万化的。
那琥珀里的裂痕原来就是天生的,那看不清楚的阴影,竟生生嵌在心里,是一滴泪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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